枪口的鸟
程序员
(141)微信
在帝都,春天里使人印象最深入的莫过于那呼啸的北风。春风似剪刀,刀刀催人老。架构
潜龙上线后,咱们架构组便过上了周末双休的正常生活。不过,在互联网领域,但凡生命力旺盛的产品都是在不断地更新迭代。post
据李向阳透露他们产品组已经着手制定新版本的需求。过不准久,大量新开发任务就会向咱们砸来。若为程序员,日日不得闲。cdn
周日晚饭后,我本打算外出去电影院看个大片,但户外的风实在是太过凛冽,吹得人步履维艰。我只好躲在屋里暂避风头。blog
当我正蹲在地上,闭口掩鼻给盖伦铲屎之际,忽然有人哐哐敲我屋门。我起身拉开门,瞧见美羊羊正矗立于门口,面露凶相。游戏
她脸色煞白,素颜示人。脸上明显是动过刀,倒三角的下颚宛若蛇精。这副尊容把我吓得不轻,怕不是前些日子出门旅游去的是韩国吧。开发
自从与华妹再续前缘后,我发觉双眼视力变好了很多。不再似原来那般,一见到雌性就巴不得给人家打上美女的标签。像华妹这种「清水出芙蓉,自然去雕饰」的姑娘才能被称之为美人。get
“有什么事儿吗?”美羊羊冲我甩脸色,我天然也没好脾气。产品
“早上能不能别make so much noise?”美羊羊环抱着双臂,摆出一副小太妹的样子。
卧槽,竟然跟我整英文?欺负小爷英语没过六级吗?
“No way。”我一口回绝。
“那你想怎么着?”不知是气的,仍是整的,美羊羊的鼻子有些歪。
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这客厅是公共空间,不是大家家的,能不能别在这儿睡觉?还有上夜班回来,进门可不能够轻手轻脚?垃圾不要堆在门口,行不?玩游戏我管不着,但赢了别大喊大叫,输了别又摔键盘又砸鼠标,可好?这房子的墙特薄,门也特次,隔音效果极差。”我将积压在心中的不满一吐为快。
美羊羊居然有耐心听我把话讲完而没有打断我,这倒出乎个人意料。其实个人一番吐槽并未尽兴,仍是有所保留。
我很想拜托对方把夫妻生活的频率与动静下降一些。不过,鉴于说这种话不符合我纯情小伙子的人设,同时还有窥视别人私生活,对他人性骚扰的嫌疑,我憋住了。
“所谓公共空间不就是公用的吗?既然是公用的为何咱们就不能用?”美羊羊终于反击,强词夺理道。
“没说不让大家用,可大家也不能一直占着啊。”对方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神态,我显然是在对牛弹琴。
“不还有一半空地儿吗?你要以为内心不平衡,你也买个折叠床,你也睡客厅。”美羊羊居然给我支招。
“我他妈有病啊,我有卧室的大床不睡,我睡客厅。” 骂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指桑骂槐,以退为进。
“说谁有病呢?你他妈才有病,一每天没事找事,忍你好久了。”美羊羊挺起胸膛,向我施压。
我瞥了一眼她的胸脯,还挺有料。她咬牙切齿,眸子里似有一团火焰,全然不似熊大那般维诺温吞。
“我跟你说,嘴巴放干净点儿,我不打女人,别逼我,我也忍大家好久了。”我这人向来是遇弱则弱,遇强则强。
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贱嗖表情,把美羊羊气得腮帮子鼓的像皮球。人至贱则无敌,她明显不是个人对手。只见她后退几步,从兜里掏出手机,拨了一个电话出去。
“杨光,我被人打了,让你他妈出去找人,人呢?”原来熊大真名叫杨光,名字却是挺正能量,可干的事儿却不怎么招人待见。
不过,当下我无心关心别人姓甚名谁。美羊羊正往我身上泼脏水,我必须阻止她胡言乱语。万一等会儿她再说我非礼,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我快步走上前去,伸手扒拉了一下美羊羊的胳膊,企图阻止她抹黑我。
“哎,我说大姐,碰瓷是不?讹人是不?”
“快点儿来,他动手了。”美羊羊像是踩到了电门通常,连蹦带跳,呜哇直叫,声音甚是刺耳。
我赶紧举起双手,后退几步,省得沾染一身腥。我他妈真是服了,这美羊羊怕是个演员吧。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熊大的叫声:“宝贝儿,你先回屋,咱们立刻到,等会儿弄死丫的。”
一听熊大放的狠话,我瞬间就慌了。“咱们”?看来不止有熊大,可能还有熊二,光头强,灰太狼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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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丈夫能屈能伸。好汉不吃眼前亏。是男人就刚到底。头可断血可流,志气不能丢......我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。一个规劝我战略性撤退,一个鼓动我逢敌必亮剑。
最终,理智男孩打败了冲动boy,我快速退回到本身房间,将门反锁。
约莫五分钟后,隔着门我听到几我的先后脚进客厅。我附耳到门板,努力辨别脚步声。人不是太多,大概四五个。细听攀谈声,只能辨认出有熊大,美羊羊还有看房那天碰到的高个儿老太。
忽地,一个陌生的男中音喊了句:“那小子在屋里吧?”
男中音声如洪钟,肺活量不小。我赶紧从门口撤退到床边,掏出手机,先是给房东发去了求助短信,让她快来一叙。然后给李向阳,王旭,李冀这几个在北京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发去了求救微信。
“小子,快出来。”男中音狠狠地捶门,破口大骂,“丫挺,你找死呀,跑咱们北京地盘儿上来撒野。”
我心想装你妈的北京老炮儿,去咱们老家试试,我弄不死你。
“你谁呀?”我回应道。
“我是杨光他爸,小子你出来,咱俩好好谈谈。”
原来是熊大的爸爸,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,战斗力应该不怎么样。我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,胆子也大了起来。
“老爷子您岁数大,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。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你儿子的女友。”我先礼后兵。
“那你天天早上制造噪音,不让俩孩子睡觉,有这事儿吗?”熊爹讲话的语气稍有缓和。
“这个我认可。不过,你得先问问你儿子他都对我作了些什么。”
“孩子,大爷大妈过来也不是为难你。两家人合租须要相互包容,相互谅解。”从客厅里传来高个儿老太的声音。这一家人,也就老太太明是非。
“也别他妈的废话了。我们两家如今形同水火,不可能共生。要么你走,要么咱们走。”熊大凑上前,一边砸门一边喊。有了爹妈撑腰,这温吞的熊大说话也有了底气。
“那大家走吧。”我冷笑道。
“咱们要能走早他妈走了,只能你走。”美羊羊明显是离门有点远,她的声音虽尖细但有些模糊。
“我走不了,没地方去。”我怼回去。
别人越是愤怒,我越是淡定。这份淡定让某些人又露出了本来那狰狞面目。熊爹破口大骂:“没地方去,你来北京干吗?穷逼。”
打蛇打七寸,人家直戳个人痛处。我是穷,对此我无可辩驳。不过,我也不是吃素的,反击道:“大家他妈的有地方去还租房住?”
“先前不是跟你讲过吗,咱们那新房八月底就下来了。”根本不用看,从说话的语气上就能想象出熊大那副优越感爆棚的嘴脸。
“咱们那新房紧邻奥森公园,南北通透,一梯两户,大家这些外地穷逼怕是一生也买不起吧?”熊爹补刀。
“大家一家人是房产中介吗?跟我在这儿卖房呢?我是买不起,大家既然买得起,那赶忙去住呀。这破房子就便宜我这穷人吧。”
你越是愤怒,对方越是兴奋。因此对付这种企图用钱呀、房呀、地域呀等方式来贬低你的人,你只需表现出无所谓,他们表演便没法尽兴,也就机关用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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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里,熊爹跟熊大轮流喷粪,美羊羊在一旁帮腔,高个儿老太在劝架。而我则躲在屋里安抚受了惊吓的盖伦。双方就这样僵持着。
在敌方口干舌燥,攻势锐减之际,援军李冀给我打来了电话。
“大姚,你那边什么状况?我这正跟一帮师兄弟唱K呢,刚瞅见你的微信。”伴随着KTV的噪音,李冀嗓门很大。
“跟合租的人起了点冲突,被人堵屋子了。”我用手半捂着手机的话筒轻声道,省得露怯给对门。
“对面多少人?我这儿师兄弟大概有十个,够用吗?不够的话,我给实验室打个电话再叫一批。”李冀一副黑社会大哥的口吻。
“我去,大家是黑社会吗?”
“都是学术流氓,跟黑社会没什么区别。”李冀自嘲道。
“我估摸着等大家赶到我这儿,我都被人乱刀砍死了。”我夸大本身目前的悲惨处境,以博取同情。
“咱们打车过去,从邮大到西二旗,不堵车话也就一个小时。打车费你不用操心,咱们实验室给报销。”李冀思考问题,历来都是先从经济角度出发。
“算了,别来了。我本来是摸不清对方的实力,才给你发去求救信号。如今不用了,对方战斗力最强的也不过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,我应该能招架的住。”
“哦,是个老头儿啊,那就算了。我这群师兄弟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,万一再把人家老头给吓出个好歹。你要实在不行就报警。”
“没事儿,还算你小子有良心,没装死不救。不枉当年甲流肆虐,你被关在隔离室,小爷冒着被传染的风险,给你送了近半个月的饭。”我忆往昔,巩固友谊。
“都记着呢,师妹邀我情歌对唱呢,择日再聊。”李冀胆儿可真肥,竟背着女友跟师妹唱情歌。
刚挂掉李冀的电话,就收到了李向阳发来了的微信语音。他已经进了小区门口,但寻不见我房子所在单元的方位。刚准备给他发去位置定位,他又回复我,他询问了一个路人,那人正好跟他顺路,他立刻就到。
片刻后,我听见了房东---东北大姐跟熊爹熊妈寒暄的声音。随后,又隐约听见了李向阳正与人攀谈。援军已至,我打开城门迎敌。
众人的目光瞬间向我袭来,个人视线游走于众人身上。熊爹跟我想象中的模样差很少,个子很高,满脸横肉。稍有误差的是他拄了根枣红色的拐棍。
没成想一个瘸了腿的六旬老汉竟把我堵在屋子里,吓得半个多小时不敢出门,说出去也真是丢人。
李向阳挪动脚步来到我跟前,搂住我肩膀对东北大姐说:“这就是我要找的同事。”
“那你是来帮着他干仗的吗?要打大家出去打啊,我置办这些家具可花了很多钱。”东北大姐指着门外,提早声明。
“这都和谐社会了,哪儿能打架?”李向阳皮笑肉不笑。
熊爹没正眼瞧我,而是上下打量着李向阳,忽然问道:“南城的?”
李向阳冲着熊爹伸出大拇哥:“这您都能听出来?”
“大家南城人说话语速比咱们北城人快。”熊爹得意地笑了笑,竟跟李向阳套上了近乎。
“我倒没怎么注意过,仍是您老见多识广。”听二人这番有来有往的对话,这李向阳怕是要叛变的节奏。
个人盟友怎么能跟敌人谈笑风生?我扯了扯李向阳的衣袖,他附耳过来,我小声嘀咕:“你来是为兄弟两肋插刀,仍是插兄弟两刀?”
“固然是来帮你的了,这种事干架解决不了,咱不能强攻,只能智取。”李向阳低声回应我。
经李向阳与熊爹一番沟经过后,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有所缓和。东北大姐见咱们没有要动手的打算,便回身把大门关上。
主卧,次卧,房东三方开启了闭门会谈,就解决做息时间不一致所引起的矛盾进行了第一轮磋商。
东北大姐嘬着牙花子,皱着眉头道:“我前几天不是刚跟大家两家协调过吗?这没过两天怎么又闹起来了?”
我举手发言:“大姐您也别调解了,仍是原来的问题。我白天上班,他们晚上上班。咱们两家的做息恰好相反,生活习惯也不同。租房时您也没给我说他俩是这种状况呀,早知是这样我就不租了。”
“还怪我咯?”东北大姐故做一脸委屈样儿。
“如今走也来得及。”有人撑腰,美羊羊忽然来劲了。
“大家咋不走?”我反问道。
熊大插嘴道:“咱们走不了,咱们那合同到年末呢。再说,你看看我那一屋子的东西,搬家特费劲。”
“我也是签了一年的合同呀,个人东西也很多。”你耍赖皮不要脸,我必须得跟进。
屋里有些闷,熊爹杵在一旁,满头大汗。高个儿老太从主卧里搬来一把椅子给熊爹坐下。
熊爹坐直身子,一副惟老独尊状,他讲话调门很高:“咱们都在这住了一年多了,你小子才来几天?你不走谁走?”
看到熊爹那副倚老卖老的嘴脸,我就来气。我也提升讲话分贝:“后来的就要先走吗?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?”
熊爹用拐棍敲打地板表达愤怒,我攥紧拳头准备迎战。双方顿时陷入僵局,肢体冲突一触即发。
李向阳迅速把我拉到一边,给我出主意:“王旭搬走后,我那两居室的次卧一直都是短租,立刻就到期了。你搬过来跟我住得了,何苦在这里跟他们置气。”
我攥紧拳头:“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“你这租金多少钱?”
“2000一个月。”
“我那儿也给你算2000一个月,咱俩正好作个伴儿。”
……
李向阳那住处距离公司更近,我俩做息时间也相对一致,我渐渐被他说服。李向阳代我提出解决方案,熊大一家甚是欢愉,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,使人犯呕。
本觉得纠纷能够就此打住,然而东北大姐却直摇头。她说咱们两家谁搬出去均可以,但搬走的一方必须给她寻觅到新租客,不然她不退押金。
刚击退群狼,又迎来猛虎。站在各自立场,谁都以为本身有道理。房东不想让房间空置,熊大一家不肯挪地方,而我不肯意损失租金。
我好说歹说,讨价还价,东北大姐就是不愿松口。最后连熊大一家居然都开始替我求情,索要押金。果真在利益面前,敌人也能变成朋友。
好在最终我以只住了20天却付了一个月租金的代价,征得了东北大姐的赞成。做为最大的输家,我虽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接受。
不过,总算脱离了苦海,钱损失了能够再挣,人如果神经了可很差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