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晌贪欢
安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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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夏已来,街边烧烤店的生意日渐红火。光着膀子吃烤串喝扎啤的人多了起来。整座城喧闹与燥热齐飞。cdn
临近午夜,出了地铁,我便拉着华妹在霓虹中闲庭信步。午夜压马路对于交流感情大有助益,言语中尽是亲昵的味道。我同华妹又是老相识,可供攀谈的话题不算少。blog
今夜既无月亮也无繁星,惟有热风如浪,席卷全城。在路过一家便利店时,我以请华妹吃雪糕为由,进店偷偷买了盒小杜塞进兜里,以备不时之需。get
漫步几个街区后,彼此都有些困乏,便展转回到了住所。伫立楼梯间,我掏出钥匙转动门锁。联想到待会儿屋内即将呈现孤男寡女之态势,心跳便不禁自主地加速了起来。it
屋内传来盖伦阵阵喵喵声,我这才意识到早晨出门太过着急,竟忘了给它投食。推开屋门,盖伦正昂头凝视着我,摇尾乞怜。我蹲下身子,将它揽入怀中。它用爪子撕扯个人T恤,想必是在抗议个人疏忽。io
惹主子不高兴了,我赶忙拿出鱼罐头请罪。主子顿时兴奋不已,大快朵颐。class
华妹将手中半瓶矿泉水倒在了盖伦的水盆中,反复抚摸着它的头,静静地看着它享用美食。待盖伦吃得心满意足,露出一副慵懒神态后,华妹便抱着它坐到了沙发上,同它喃喃私语,母爱泛滥。lazyload
盖伦微闭双眼,享受着来自华妹的按摩服务,着实让人羡慕。im
屋里弥漫着一股猫屎的臭味,我打开窗户透气。然后掩住口鼻,前去清扫盖伦的别墅。通过书柜处时,特地驻足观察了一番。确如李向阳所说,书柜顶层还真有一个棕色的鞋盒。不过盒子何时被放置于此,盒中又装有何物,我不能肯定。
羞耻与邪恶在心里深处互相拉扯,好在最终羞耻打败了邪恶。我选择忽视那装满春意的鞋盒。可对于秀色可餐的华妹,我并不打算矜持。双眸没法抗拒那曼妙的背影。双手扬起又垂下,真想来个饿狼扑食.......
终于把盖伦的别墅清扫完毕,我踩着小碎步展转来到沙发处,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华妹的身旁。华妹抬头瞅了我一眼,我赶紧收敛那满脸荡漾的春意,转而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,摁下电源键:“清华,看电视吗?”
“这都快一点了,不许备睡觉吗?”华妹再次扭头看向我,一脸倦意。
“明个儿又不上班,咱一块儿看个恐怖片怎么样?”我精神头十足。
“你肯定?”忽地,华妹把盖伦放到沙发一侧,然后盘起腿,紧盯着我看,困意从她的脸上逃走,取而代之的是狡黠。
我忽地心虚了起来。其实我并没看过几部恐怖片,待会儿万一再把本身吓得屁股尿流,岂不尴尬。
“肯定。”说出去的话,泼出去的水。男人不能说本身不行,我只好硬着头皮连连点头。
“我虽不是学医的,但也上过几节解剖课。因此......请姑娘看恐怖片,上个世纪就被人玩剩下的招数可能不会对我有做用哦。”华妹露出坏笑。
“我去,你够狠。”我伸出大拇指,一脸苦笑。
自古深情留不住,惟有套路得人心。现在套路被人识破,只好实行B方案。我起身离开沙发,耷拉着脑壳,慢悠悠地走至门口。先是将防盗门反锁,然后一气呵成,关掉了屋内全部的灯。
“哎,你怎么把灯都关了。”华妹喊了一嗓子。
当下,周遭一片漆黑,只有微弱的光从窗户洒进来。沙发上有三个生物: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和一只作了绝育的公猫。
猫儿本来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一隅,只是沙发忽然晃动,让它失去了安全感。它便跳跃到地板上,蜷缩成一团,于漆黑中注视着沙发上的一举一动。
“我们去卧室吧,总感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咱们。”华妹小声在我耳边说道。
“李向阳今晚不会回来。”我温柔以对。
“我是说盖伦。”
“啊?盖伦?”
“盖伦两岁多了,对应到人类的年纪,差很少也得24,5了。”华妹解释说。
“我们平时看动物世界,人家盖伦就不能看看人类世界吗?”我挡住华妹的视线,让她专一看我,不要看猫。
“不行。”
华妹挣脱开我,整理衣衫跑进了卧室。她虽进了卧室,但房门还留着。暗示已然成明示,我三步并做两步,飞奔进屋,然后反锁房门,跳至床上。别怪我猴急,这一刻我等了快十年。
当夜,盖伦在屋外挠了许久的门。自从搬进新家后,它历来都是安睡于客厅。不知为什么,今夜它非要与我同室而眠。难道是在向华妹宣誓对于个人主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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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晌贪欢。
第二天醒来,日上三竿。我扯开窗帘,阳光涌入狭小的屋中,灰尘在光线里摇曳。美好的一天,美好的开始。
古铜色的书桌,坏了一个轱辘的行李箱,没了门把手的衣柜,公司的吉祥物公仔......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帘。周遭的一切大都习觉得常,并没有新鲜感。惟一使人不太习惯的是床上多了一位姑娘。
当下,姑娘正趴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玩手机。她穿戴整齐,甚至都化好了妆。
“醒了?你可真能睡。”华妹撇嘴,望了我一眼。
“昨晚我是否是喝多了?怎么什么事儿都记不起来了?”我裹紧毛巾被,一脸娇羞。
“玩失忆?演电视剧呢?”华妹白了我一眼。
“嘿嘿,开个玩笑。”我嬉皮笑脸。
“从今天起,一切听姐指挥。”华妹一副女王范。
“遵命,女王大人。”沦为了别人的奴隶,我竟没有一丝伤感,只求女王多多翻牌子。
“那赶忙起床,待会儿去商场转转。”华妹跑去客厅把衣服给我扔了进来。
“对,对,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带回家。”我连连拍打脑门。
“不是给我买,是给你买,我以为你得换个穿衣风格。”华妹摸着下巴,如有所思。
“啊?我这风格挺好呀。”
“听个人,不会害你。”
华妹一声令下,我不敢不从,便带着她先去了西单,然后又转了王府井。
平时对于吃穿,我并没有太多讲究,怎么舒服怎么来。可华妹执意要改造我,给我挑选了许多当季衣服。个人穿衣风格由小清新变成了潮流范。
其实,她挑选的一些衣服我并不都是真心喜欢。可为了让她开心,我也只能假意欢喜。为知己者死,为悦己者容。
逛街途中,华妹相中了一条雪纺连衣裙,试穿后,只在我面前转了一小圈,我便沦陷了,脑子便不受控制地回味昨夜的雪月风花。
夏天真的不太适合陪女人逛街,胴体若隐若现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,神游九天。若是仅仅是浮想本身的女朋友还能接受,关键是有时候我会不禁自主地望向他人女朋友。
华妹此番进京让我俩的关系更近了一步。关系更进了一步的表现就是:她逐渐放下一些顾虑,开始同我交心。
我终于晓得任凭我再三游说,她就是不愿来帝都的苦衷。她妈在几年前患了场大病,致使腿脚不方便,身边离不开人。她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同她妈离了婚,眼下她跟她妈两人相依为命。我曾在高中一次家长会上见过华妹她爸。当时只以为她爸个子很高,戴着金项链,颇有派头,非富即贵。
华妹说若是我以为她妈是个累赘,或者认为单亲家庭很差,我能够跟她提分手。我立马代表立场,她若不离不弃,我必生死相依。此时对于她除了喜欢,还多了一份疼惜。
在幸福公寓时,老潘曾跟我讨论过娶妻的原则。他说要么媳妇本人颇有本事,要么媳妇的家人颇有本事。反正就是:两我的的结合应该是1+1>2。
老潘那1+1>2的理论很大程度是基于经济层面的考量,而我更看重感情。我虽渴望摆脱现状,却从未期望经过娶妻来改变命运。何况我也并无攀高枝的资本,我颇有自知之明。
在华妹同我讲述家中境况时,我脑壳里迸发出了许多山盟海誓,末了只说了一句:“我会好好待你。”
华妹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:“希望吧。”
对待爱情,华妹是个悲观者。我不知道她的悲观来自何处,可能来自她父母那段不成功的婚姻,或许是她以往的感情经历。而我是个理想主义者,我以为两我的只要是一条心,便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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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,我同李向阳结伴去上班。李向阳这厮一路上一直盯着我脖子看。
“脖子被蚊子叮了?”李向阳坏笑道。
“没有啊。”我丈二和尚。
“你脖子上那些红印儿,难不成是草莓?”李向阳两眼放光,如发现新大陆通常。
“我擦,不会吧。”我拿出手机对着脖子拍了张照片,仔细看了看,却并未发现什么红印儿。
“逗你玩呢,周末整个房子都给你用了,哥们够意思吧,玩得High不High?”
李向阳这厮很难正经起来,开口三句话不离那点儿事,总喜欢讨论下三路。原来跟老潘作室友,老潘那厮虽然说爱看片,但他嘴不碎,讲话很注意形象。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,我开始怀念起老潘来。不知这厮现在创业成果如何,已经有些日子没同他联络了。
“High你妹啊。”我不想跟李向阳讨论周末High不High这个问题,即使我真的很High。
“滚,别说我妹。”李向阳是个护妹狂魔,他妹当下正在美国读研究生,我只闻过其声未见过其人。
“早上听新闻说,宣武那边有一片棚户区着火了,是否是你家?”我准备在李向阳身上找点乐子。
“丫儿不能盼我点儿好吗?”李向阳扳起臭脸,忽地又流露出抑制不住地喜悦,“是咱们家那片儿,不过不是我家。”
“瞧你这幸灾乐祸的劲儿,不是你家也用不着这么开心吧?”我鄙夷道。
“你可别说,昨晚那把火还真烧对了,咱们家那片棚户区今年拆迁有望。”
“我操,只听过及时雨,还有及时火这一说?”
前些日子,李向阳还在我耳边念叨老房拆迁无望,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凑够买新房的钱。谁能想到一晚上之间,一把大火竟给了他一条生路。大火上了新闻,区政府准备花大价钱改造有安全隐患的棚户区。
“拆迁时间点还没个准信儿,但愿院儿里那些老家伙们能消停点,别整幺蛾子。”事儿尚未板上钉钉,李向阳那欣喜之情尚有所收敛。
我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家中老宅与县城的距离,按照县城每一年往外围拓展一里地的速度,拆到咱们家还最快也要20年。这辈子靠拆迁暴富应该是很难了。